“撑着油纸伞,独自彷徨在悠长、悠长又寂寥的雨巷,我希望逢着,一个丁香一样的,结着愁怨的姑娘。”
——戴望舒
白墙黑瓦青石板,细雨小巷里,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,是烟雨江南的朦胧,也是唯美爱情的隽永。
油纸,有子,有多子多福的期盼伞。“傘”下四口“人”,是五子登科的希冀;以竹为骨,是“高节人相重,虚心世所知”……
明朝《天工开物》提到:“凡糊雨伞与油扇,皆用小皮纸。”
沈括《梦溪笔谈》也提到:“以新赤油伞,日中覆之”。
在过去,油纸伞是大江南北普遍使用的传统雨具,制伞业也自然也就成为了一项普遍的手工业。
传统的油纸伞以手工削制的竹条做伞架,以涂刷天然防水桐油的皮棉纸做伞面。
民间有谚语:工序七十二道半,搬进搬出不肖算。意思是搬进来搬出去的环节不用算在内,手工制作完成一把伞,粗算起来也要七十二个工序。制作的繁琐程度,可见一斑。
一般将制伞的工序大致分为三步:第一步削伞架,第二步裱伞面,第三步绘花。这些工序看似简单其实大有学问。
削伞架,从材料开始就有讲究。伞骨一般精选上等竹木,将竹料锯成合适规格的竹筒,制伞师傅只选择光滑透亮的竹筒劈开做伞骨。
长骨是伞撑开后伞面下的竹骨,必须来自同一根竹子将削好的竹筒经过浸水、日晒等处理,接着打眼、拼架、穿线,再串联伞柄与伞头。这些过程所要求的细致程度十分之高。
裱伞面,是一门考究技术的活计。伞面选用拉力强的特制皮纸,一张张仔细地黏在伞骨之上,整个过程要求速度缓慢、精细接缝,并需不时捋平皱褶。
除了手工技巧,气候也会影响纸面的平整,糊完的油纸伞并不能在阳光下暴晒,要在室内阴干,于是便能看到这样一幅美妙的场景:屋檐下许许多多宛若开在雨中的花,梦幻而又灵动。
绘花,更多用到的是视觉审美。制伞作坊中还有专业画师在伞面上绘画,为伞面进行最后的装饰。在专业画师的笔下,清幽高洁的菊花、灵动活跃的山鸟、姿态优雅的仕女,一幅幅意境优美的画作跃然伞面之上,一把把精美的油纸伞由此诞生。
古老的手工坊里,工匠们慢条斯理,不骄不躁,空气中淡淡的油墨味,像是诉说着古老故事里的段段奇缘。
一柄简单的伞古典浪漫,轻轻拨动伞面,宛若开在雨中的花美不胜收。
在庆典等场合常常能看到油纸伞作为遮蔽物撑在神轿上,伞面的花鸟鱼虫、亭台楼阁都可以作为人们遮日避雨、驱恶避邪的象征。
江南的春夏多雨、秋冬多雾,都是打伞的好季节,那伞花花绿绿,为沉闷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明丽与轻松。
油纸伞所传承的,不是一种技艺,而是温度、情感与关于烟雨江南的浪漫想象,那是钢丝尼龙伞,永远无法给予我们的。